闻溪心里后悔自己在饭桌上大吵大闹。他是日子好过了就忘了以前家里穷困潦倒相依为命的时候,二哥总是饿着肚子把吃的让给他和三哥。
“我有错,可是二哥催我相看我就生气,我感觉自己啥都要听他们的安排,没有一点自由。”
梁好双手撑在凳子上,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:“你是大学生,你可以选择不接受,你搬出学历二哥不就没话说了吗?”
闻溪耷拉着脑袋:“喝酒真误事,我以前都不敢跟二哥大喊大叫。”
梁好摇摇头:“你是太骄傲了,二哥他们不会在意你赚了多少钱。对他们而言结婚很好,所以他们想让你也过好。”
闻溪眼里闪过一瞬间迷茫,似乎从自己赚钱后就不怎么有耐心。刚上大学每周都会给家里打电话,后来变成一个月,然后是一学期只有一两次,二哥说他不给家里打电话,他总是解释自己忙。
“我只是想赚钱,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。”
梁好声音在他耳边响起:“钱是赚不完的,家里不缺吃不缺穿,不会因为你没赚钱就吃土。”
闻溪张了张嘴,无法反驳。
梁好站起身:“别蹲着了,你自己好好想想,你有那么喜欢赚钱吗?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。”
太容易获得一笔财富很容易栽跟头,人是把握不住自己认知以外的钱。
梁好回到屋里,对闻岩摇了摇头。闻溪的观念一时半会转变不了,可能只有摔一跤才会记性。
闻二山自知理亏,找老四聊了聊,闻岩表示以后尽量不要管闻溪,让他自己成长,他们只负责兜底。
不论吃亏还是成功都是他自己选的路,越跟他对着来他越逆反。
闻二山神情落寞,却不后悔当年跟弟弟从垃圾堆捡回来闻溪。老四说得对,成年男人都不喜欢长辈对自己指手画脚,更何况老幺是大学生。
闻溪等屋里人都休息了才进屋,他可以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去洗漱,堂屋里突然传来四哥的声音。
“我不管你想做什么,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,不要违法犯罪,别让家里人为你担心。”
闻溪胆颤心惊发誓保证:“我一定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,我就是想做一番事业。”
年少时的贫穷刻入了他的骨子里,他对金钱有着不一般的渴望。
如果没有四哥退伍回家改善家里生活,他不敢想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,肯定不会是大学生。
尽管关于闻溪的人生大事谈得不欢而散,这个年总算是喜气洋洋过完了。
春风大队如今改成春风村委会,羽绒服牌子在全国小有名气,名字很接地气,叫大鹅小鸭。
大鹅是鹅绒,价格贵一点。小鸭是鸭绒,走薄利多销的路线。
梁好和闻岩离开前,大队派代表给他们送了两只加工好的酱板鸭和熏大鹅。据说是准备涉足食品行业,让全村人都能不出村挣到钱。
春风村家家户户都是二层水泥楼房,甚至比梁好单位附近的郊区都要富裕。
闻溪跟着四哥四嫂一起去首都,他一路上像个隐形人降低存在感。
等下了飞机,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闻岩叫住他:“二哥给你的生活费。”
熟悉的绀色帕子,里面裹着一卷大团结。
公交车正好到站,闻溪扭头撒腿跑上公交车。
梁好乐不可支:“他跑什么?”
闻岩知道他是心里难受,害怕当他们面出丑。
“公交车只有两趟,赶不上就要等明天了。”
梁好百思不得其解:“咱们不是有汽车吗,送他去学校不就好了?”
闻岩没给闻溪留面子,直接实话实说:“男儿有泪不轻弹,怕被你看见丢脸。”
这家伙,还算有良心。
开过年后单位忙了起来,闻岩每天早出晚归,每次送她回家后就不知道去哪了。
周末梁好不上班,想找闻岩带自己去图书馆,一觉醒来家里只剩她和孩子。
梁好摸不着头脑,难道闻岩有什么任务?
闻懿趴在妈妈的书桌上写完作业,随手拿起一只钢笔玩耍,梁好吓得差点心跳骤停。
“小懿,钢笔不能玩。”
闻懿乖乖放下,梁好松了口气把钢笔收好。
这不仅仅是钢笔,还是防身武器。拨动笔帽上的开关就能发射一枚微型子弹,是她用来防身的工具。
这支钢笔是她担任院长后老周爹送她的礼物。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送她防身武器,梁好觉得肯定有原因,所以都是随身携带。
闻懿仰着小脸乖巧问道,“妈妈,我们什么时候带我的朋友们坐飞机呀?”
“小懿想什么时候?等你的朋友们都有空,我们可以和爸爸商量。”
闻懿欢乐地跑去给小伙伴打电话,闻岩一直到下午才回来。
梁好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堵着他。
“你干什么去了?